他不停地咳嗽,坐在一张木头摇椅上,身旁是一个铁处女刑具的箱子。
箱中潺潺流出鲜血。
“主人!干他!”
怀中系统企鹅的喊声响亮,赵鲤却早已经拎起半扇散架的门,朝着那老头铲去。
她动作如职业棒球手般标准,只是挥动的是厚重的橡木门板。
胸中愤怒郁气尽数挥洒,这一击赵鲤都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。
苍老的老人连站都站不起来,耷拉着的眼皮下翠绿色眸子已浑浊。
他毫无反应被赵鲤扇飞出去大半个脑袋。
赵鲤丢开手里的橡木门板,一手上去夺那柄权杖。
然下一瞬如血的殷红法衣活物般卷动。
那口铁处女刑具箱子挡在赵鲤面前。
上半部盖子打开,满是铁刺的内部穿刺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人。
肿胀的头部鼓鼓囊囊挤满刑具。
失焦的翠色双眼,与赵鲤对视一瞬。
“玛丽莲。”赵鲤喊了一声。
穿刺在铁处女中的玛丽莲,却只喃喃:“不可违抗父亲的命令。”
香豌豆花疯涨,将她团团困住,沉睡在永恒的噩梦。
赵鲤抽手后退半步,便见方才被她扇飞了半边脑袋的老头完好无损坐在金红法衣中。
他手握权杖,定定看着赵鲤。
“没用的,异乡人。”
谜题
“新教圣母玛丽莲,只是个可怜的傀儡。”
赵鲤那个世界,有位神学家曾公开如此评价。
“玛丽莲的象征香豌豆花,在古泰西语中名叫拉迪鲁斯,意思是……刺激与诱惑。”
“在新发掘的贝庞城中,有充足的证据表明,在某些阶段新教的信徒并不那么……”
神学者在他的著作中,使用了微妙的省略符号。
“新教的牧师曾是体面的买卖人。”
“缺根床腿儿的破烂旅馆中,只需要付出少少代价,便可以与手持香豌豆花的牧师和平交谈。”
“在廉价鲸鱼油灯下,破烂的稻草铺上,又脏又潮干海苔似的毯子里共度良宵。”
“这一切的根由,都从无暇圣母玛丽莲开始。”
这位戴着小圆片眼镜的神学者,很快就因为此番言论全家‘意外’死于火灾。
所有能论证这些论点的文献资料、考古文物、科技证据……
一切直接或间接证据,全部损毁。
遗留在世间的,只有这位神学者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的影像资料。
“玛丽莲一生都没有走出困住她的高塔,她永远受困于噩梦。”
……
“不可违抗父亲。”
肿胀的头部被硬塞进狭小的铁处女刑具。
大量尖刺将绿眸少女穿刺其中。
香豌豆花疯涨,一团一团簇在带着铁锈与血痂的黑铁尖刺旁。
铁处女箱匣上部的门合上,遮挡了玛丽莲烂肉似的脸。
方才被赵鲤一门板铲掉了大半边脸的老者,坐在金红法衣中。
相比钟楼下两具缓慢诈尸的尸体,这老人的恢复速度堪称奇迹。
两三粒飞散的牙齿,牙根结着厚而黄的牙结石,倒飞回了他瘪瘪的嘴里。
“没用的,异乡人。”
这叫人无名火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,伴随着几声咳嗽。
赵鲤看见他脑门顶油腻腻的头发都生长归位,忍不住讥嘲:“老而不死是为贼。”
“你看看你那油腻的头发,稀疏得简直是超市打价的条形码。”
左边几缕支援右边中间半遮半掩油光四射,可悲到可怜。
条形码什么的,对于大景世界的人来说应当很难理解。
但赵鲤耳垂上挂着新教通识之种,借由通识之种,便是红衣父神这种中古世纪的老古董也懂了她的意思。
赵鲤口中老而不死的新教第一任红衣主教,眼皮掀了一下。
他对赵鲤露出长者般温和,且不赞同的目光:“多么刻薄的言辞。”
“为什么不友好一些呢?”
他手握昆古尼尔碎片镶嵌的权杖,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鲤。
“异乡人啊,我们本可以不必为敌。”
或许想表示友好,他手缩怀中拿出一个扁平嵌满宝石的金酒壶。
酒壶极小,只有三四口分量,颤巍巍的拇指掀开盖子溢出浓浓蜜酒香味。
他邀赵鲤道:“来吧,小姑娘。”
“就像你之前和玛丽莲共坐论茶一般,与我共饮。”
蜜酒香四溢,金色铁链锁住玛丽莲的铁处女溢出大量鲜血。
玛丽莲已经习惯了这种等级的痛苦,她在箱中一声不吭。
赵鲤却毫不客气,朝举着酒壶的老贼扔了块碎木头。
门扉碎裂后的断茬,以赵鲤臂力丢出较之子弹也不差。
噗嗤一声,黏腻腻插在了老人的右脸上。
眼珠子伴随着些碎骨飞溅。
“你不喜欢喝酒吗?”坐在摇椅上的老者装死似的道。
他右脸一阵蠕动。
大量裹着黄白经络的肉芽摇摆着,眨眼间将那片碎木挤出,重生出满是褶子的苍老皮肤。
眨了眨右眼,让新生的眼珠在眼眶中归正,老者没受半点影响。
他啜饮了一口酒壶中的蜜酒:“这可是用纯正蜂蜜酿出,窖藏了四十。”